前情提要:
自永寧鄉至利家嘴,開始重裝攀登進入荒野,誰曉得走到屋腳村又墜入凡塵。在踢了好幾里的公路後,第二晚紮營在距離公路邊不遠處的小營。我們在這營地吃了此行第一頓義大利麵,還記得那時秋姐說:「帕瑪….起司」,被風吹散了下半截,沒聽見起司,我聽成「踏馬的…」,於是這裡變成了「踏馬的營地」。果真遇到火牛陣,我們的帳篷差點被踏扁了。
第三天開始,是真的要告別人間了。我們順著河谷而上,費了大半天一路溯上源頭,首先要翻越的是3,900米的達克谷多山啞口。這個高度等同於台灣的玉山,對於從未爬這麼高山的小何來說,會是第一個考驗。
翻過啞口後,在原始林裡疾行。以今天的行程來說,應該得再過第二座啞口:雀兒山,但事實上我們已經慢了約半天的進度。然而身負三十多公斤的裝備,想要追上進度似非常強人所難。網路上的攻略行程,其實是以騾幫來估算的:一般人付錢給當地嚮導後,身上只留一個小背包,隨身帶點乾糧、水、相機、雨衣等貼身小物,行進速度自然快一些。
究竟是要捨棄悠閒來追上進度,還是要忘掉行程恣意慢行?從這個時間點開始,隊伍裡種下意見分歧的種子。
自永寧鄉至利家嘴,開始重裝攀登進入荒野,誰曉得走到屋腳村又墜入凡塵。在踢了好幾里的公路後,第二晚紮營在距離公路邊不遠處的小營。我們在這營地吃了此行第一頓義大利麵,還記得那時秋姐說:「帕瑪….起司」,被風吹散了下半截,沒聽見起司,我聽成「踏馬的…」,於是這裡變成了「踏馬的營地」。果真遇到火牛陣,我們的帳篷差點被踏扁了。
第三天開始,是真的要告別人間了。我們順著河谷而上,費了大半天一路溯上源頭,首先要翻越的是3,900米的達克谷多山啞口。這個高度等同於台灣的玉山,對於從未爬這麼高山的小何來說,會是第一個考驗。
翻過啞口後,在原始林裡疾行。以今天的行程來說,應該得再過第二座啞口:雀兒山,但事實上我們已經慢了約半天的進度。然而身負三十多公斤的裝備,想要追上進度似非常強人所難。網路上的攻略行程,其實是以騾幫來估算的:一般人付錢給當地嚮導後,身上只留一個小背包,隨身帶點乾糧、水、相機、雨衣等貼身小物,行進速度自然快一些。
究竟是要捨棄悠閒來追上進度,還是要忘掉行程恣意慢行?從這個時間點開始,隊伍裡種下意見分歧的種子。
告別踏馬的營地前的合影
緣溪上行
再次回望溪兩岸高聳的杉林
費了大半天,終於要爬上達克谷山啞口了
啞口前的牛棚,就地取材而建
越過寒冷的啞口後,在杜鵑環繞的小谷中小憩
滿是松蘿
幾番轉折,又再次爬升到了3,760高的卡爾牧場,這裡有大片頹圮石牆,猶如失落的帝國。我們陌生的氣味引起注意,狂吠的犬聲傳遍山谷。牧民隱在石牆後打探向我們,沒有話語。
於是我們趕緊向前表明來意:「我們是過客,能否挪一空房借之一宿」。漢語較好的捲髮男人名叫「蘇嘞」,點頭說沒問題,只提醒我們小心一旁被鍊起來的敖犬,可別靠太近。
天色已不早,難得不必搭帳篷,可在木房內窩著。
進四千米的高原,入夜後的溫度降的很快,有這一小室可休,已經非常幸福
做菜時,小何又把雪茄拿出
白飯、炒青菜,幾樣台灣家常料理就已經很幸福
飯後天色卻仍未暗
跟著面露兇色的小犬到附近逛逛
你見牠腿是多麼粗壯
石牆的窗格已長滿不知名的黃花
翌日,蘇嘞早已到附近山谷放牛,我跟秋姐各拿一個台灣小物送給女主人,感謝昨夜留宿之情。
再會了,卡爾牧場。
遠眺橫斷山脈,難得的藍天。被層層山嶺所包圍的渺小人類們,無從得知天地有多寬大
忽見腳邊的小精靈
會是洛克當年發現的「大雪兔子」鳳毛菊嗎?
爬上高處,最後的回望
牛路的高點竟是牛欄,這時候也只能放下背包鑽過去
已相當接近雀兒山啞口。雖然有陽光,但是溫度卻相當低
最後這一哩路,非常的喘
終於翻上啞口啦!4,145米!
接下來就要順著這個山谷一路往下,晚上預計在「塔石溝」過夜
在灌叢林裡小休,兩位隊友已經累得不想起來了。
才20秒阿!現代人連20秒都懶的等待,拿出手機刷,往屏幕裡再讀個訊息!
小虎今早秤了背包,還有29公斤!到底裡面裝了什麼寶?
遇上這灣清水與青草,代表塔石溝到了
今晚就紮營在這塊青草邊上吧,帶著帳篷處處是家,正是逐水草而居的本意
一路過來,小虎直嚷:這裡是十倍的嘆息灣、童話世界。但其實我忍不住想說:
這裡什麼都不是,這裡就叫做:「香格里拉」
巧遇的年輕牧人男女,他們也許不那麼有錢,但此刻他們似乎擁有全世界
所以在一天的勞累過後,住在塔石溝的我們,也似擁有了全世界那樣的幸福
溪邊的水聲是細細的,默默淌進心裡那種
心中感到無比的平靜及祥和
一日的勞累後,在火邊得到養息
行程的第五天,照例出發前來張大合照
繼續順溪而下
穿梭在掛滿松蘿的林子裡
邛引村,又叫邛依村,此名乃藏語音譯而來。「邛」,音同「瓊」,是相當少見的的詞彙,如同這個村子一般,隱藏在藏東山脈裡,名不見經傳,就連來往的旅人也甚少提到此地。然而邛引村,在我這趟旅途中,卻極具份量。
塔石溝後,我們未再順河而下,反而改走左岸山坡,離開陡峭多瀑的中游。從海拔3,830米的塔石溝起,走了整整一天才又來到邛引村,海拔急遽陡降了1,000米。微雨伴隨迷霧中,在途經的牧場跟丟主幹道,這支遠從台灣來的小隊,正面臨上天給的考驗。香格里拉映照著他們的內心:貪嗔癡,這裡沒有又快又短又輕,沒辦法不耐煩,沒辦法用嘴巴走路,沒辦法人行於此,就奉上「他們認為的香格里拉」。
於是,不管是誰,在即將進入這村子前的山坡上仰望,心中都鬆了一口氣,暫時得到救贖。
昨夜流過身旁的河水,此時亦流過這座遺世而立的小村
終於可放下腳步,悠然而行
即便身在多重的山嶺間,端看建築的樣式,還是可猜出他們的民族為何
谷地中的兩株小巧柳樹,想必是先人刻意留下的
第一眼所見,心中的問號:這拖拉機是怎麼搞過來的?
農忙結束,這群年輕人正要回家,咖拉咖拉的開了過來。背後襯了巨大的尼瑪石。
接著,獵人也賦歸了
別看這株柳樹不大,在海拔如此高的環境下,要長到這樣的粗度,說不定也費了數百甚至數千年之久。光滑的樹皮,嫩綠的葉,更顯的這兩株柳樹留下是個明智之舉
再看一次兩株柳樹在谷中的相對位置
小虎搭上了便車
原來村中有一幢共同經營的客棧,每天由不同的村民負責管理,費用童叟無欺,清清楚楚寫在牆上,一個床位多少?炒一盤青菜多少?鉅細靡遺。詢價後,他說睡這不如睡他家吧,有火可烤,有熱水澡可洗,更舒服些。
啊!對了,今夜湊巧是中秋節,因此我們決定宰隻雞來打打牙祭。於是決定直接到這為村民家過夜。
跟著羊群走就對了
聽說這裡有間小賣鋪,趕忙買瓶啤酒喝
深山中,能用雪峰杯喝「雪花啤酒」,是什麼樣的機緣巧合?
正是「邛依」
到了,今晚下褟的「民宿」
夜裡,冷調的月色下,暈黃的燈光更顯溫暖
灶上正燉煮著剛宰殺的雞
這一盆是「馬路菌」加酸奶,接著用花椒、醬油所調製的冷盤
再加上現炒的土豆絲,今晚的「中秋節大餐」雖是簡單但卻很有意義
「有的」他邊說邊自後廂取出巨大的鹿角,所有人見了無不嘖嘖稱奇。
這裡的教育環境不好,這家的小孩長大後都已送到外面去唸書。這張照片是自外面聘請而來的小學老師,與僅有的幾位孩童合照。
想起下午進村子後路上所遇見的小孩,我問他玩什麼?湊近一看,才發現他手拿著鈔票開心地數著。內心一凜,沒再多說。
是的,雖然我跟你說「再見」
但有些人,你是知道這輩子永遠再也碰不上的了
相見有時,後會無期
雖道再見,但此生應該已難再相見
於是我心底響起一首歌:
陳永龍《告別》
"再看一眼
一眼就要老了
再笑一笑 一笑就要走了
在曾經同向的航行後
各自曲折 原來的歸原來 往後的歸往後"
(下一篇:卷五、拆夥‧通天河,待續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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